《颜氏家训》是颜之推记述个人经历、思想、学识以告诫子孙的著作。共有七卷,二十篇,对后世影响很大公元734年,25岁的颜真卿登进士第,开始步入官场,做了“监察御史”。这个官级别不高,才正八品,大致相当于现在的纪委监察部门巡视组的一个科级干部,但权限不小——看到有不公平不公正的事,都可以参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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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古诗四帖》(局部),辽宁省博物馆藏当然,颜真卿向张旭求学的是他的楷书,他甚至弃官投到张旭门下,潜心学习。最后,集两大家之长,颜真卿自己融汇贯通,终于开创了一代名体——颜体。
《颜勤礼碑》局部宋朝的范仲淹在他的《祭石学士文》写道:“曼卿之笔,颜筋柳骨。”所谓“颜筋柳骨”之名,由此传世。
颜真卿《多宝塔碑》局部范文澜在《中国通史简编》中给的评价很高:“初唐的欧、虞、褚、薛,只是二王(王羲之和王献之,馒头注)书体的继承人,盛唐的颜真卿,才是唐朝新书体的创造者。”
颜真卿《麻姑仙坛记》颜真卿的书法,自然不用多加评述。但有意思的是,颜真卿的书法在唐朝时期虽然已有名声,但在同时期的书法家中却并不是最突出的。真正让颜真卿声名鹊起乃至奠定地位的,其实是到了北宋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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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霓裳羽衣破,渔阳鼙鼓动地来。
安史之乱形势图。当时颜真卿率领的河北义军,等于是切断了安禄山叛军和老家范阳的后勤补给线原本只是一介书生的颜真卿,瞬间就完成了角色转换。在接下来与叛军的各场战斗中,颜真卿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统帅力和果敢力,配合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屡立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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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如下:颜真卿写《祭侄文稿》时,完全没有把它当做一部书法作品来写。而且因为心情极度悲愤,情难自已,全文有很多错误之处,涂涂抹抹,甚至连用墨都不讲究,全文仅七次蘸墨,第一笔蘸墨后连写53字,一气呵成,这也导致全文多处枯笔,让人更感苍凉。
“维乾元元年,岁次戊戌九月庚午朔三日壬辰,第十三(“从父”涂去)叔银青光禄(脱“大”字)夫使持节、蒲州诸军事、蒲州刺史、上轻车都尉、丹杨县开国侯真卿,以清酌庶羞,祭于亡侄赠赞善大夫季明之灵。惟尔挺生,夙标幼德,宗庙瑚琏,阶庭兰玉,(“方凭积善”涂去)每慰人心,方期戬谷,何图逆贼闲衅,称兵犯顺,尔父竭诚,(“□制”涂去,改“被胁”再涂去)常山作郡。余时受命,亦在平原。仁兄爱我,(“恐”涂去)俾尔传言,尔既归止,爰开门。土门既开,凶威大蹙(“贼臣拥众不救”涂去)。贼臣不(“拥”涂去)救,孤城围逼,父(“擒”涂去)陷子死,巢倾卵覆。天不悔祸,谁为荼毒。念尔遘残,百身何赎。呜呼哀哉。吾承天泽,移牧河关。(“河东近”涂去)泉明比者,再陷常山,(“提”涂去)携尔首榇,及兹同还。(“亦自常山”涂去)抚念摧切,震悼心颜,方俟远日,(涂去二字不辨)卜(再涂一字亦不辨)尔(“尔之”涂去)幽宅(“相”涂去)魂而有知无嗟久客。呜呼哀哉。尚飨。 ”
《祭侄文稿》局部但恰恰是因为在这样的状态下,这部作品成了千古名作——大开大合,笔锋圆转,恣意灵动,浑然天成。尤其是通篇背后让人感受到的那种悲愤苍凉之意,被融入笔法之中,力透纸背。
由于《兰亭集序》真本已经失传,所以《祭侄文稿》的真本堪称无价之宝。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曾被博物院评级价值高于大家比较熟悉的“翠玉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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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杞被后人评为一代“奸相”,又称“鬼相”。他的一个特点就是锱铢必报,且善于借刀杀人恰好在这时,又一场叛乱爆发——公元782年,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再次起兵反叛。由于孱弱的大唐尚未恢复元气,叛军又一次攻城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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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随着李希烈的军队开始败退,他本人也慢慢失去了耐心,开始对颜真卿用上一些硬手段:派人将颜真卿逮捕,在庭院中挖一个一丈见方的坑,说准备将他活埋,颜真卿淡然地说:“生死有命,何必搞这些鬼把戏”。
【馒头说】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聊聊这件事吧:
台湾故宫博物院把《祭侄文稿》借给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展览这件事儿。
昨天和几个同学和朋友聊了聊这件事,都是文史专业的,其中一位还是见过无数出土文物的专家学者。
大家有三点想法还是比较一致的。
首先,虽说“纸寿千年”,但比《祭侄文稿》更老的《平复帖》也有正常展览,再老的马王堆帛书也有展览。文物的损耗当然是存在的,尤其是对那么珍贵的文物。不过“展出一次就少一次”是一个相对模糊的概念,因为文物在保存过程中也存在损耗。
其次,当然,运输和展览期间的安全保障是重中之重。所幸的是,现在的文物保存技术已经大大进步,而且必须要承认的是,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在文物方面的保存技术还是在世界上处于前列的——只要他们愿意认真保护,是可以把损耗减到最低的。据“澎湃新闻”的前方记者报道,这次的展览,《祭侄文稿》是放在单独展室里展出的(这在东京博物馆历史上比较罕见),除了指定媒体外,参观者不能拍照。
第三,既然出境展览已成既成事实,我们就只能往积极的方面看——日本可能是全世界除中国外,对中国书法最推崇的国家。《祭侄文稿》是书法界的无价瑰宝,也正是如此,它能够最大程度向全世界弘扬中国书法的魅力。这次的书法展览其实是一个关于“唐代书法演变”的系列展,包括颜真卿、褚遂良、怀素在内的一批名家作品都会参展,确实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学术交流,也对传播中国的书法艺术有不小的益处。
说完这三点,接着想说三个“但是”——没错,是有“但是”的。
首先,按照《祭侄文稿》这个级别的文物,是够资格禁止出境展览的——没错,出境展览确实对传播书法艺术有帮助,但并不意味着对这一级别的文物我们就应该随便允许出境展览。《蒙娜丽莎》真迹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博物馆展览都会引发轰动,但法国现在是绝不会允许她出境的。
其次,尽管日本保存文物的技术世界一流,但并不能排除人为因素的可能。之前有国宝“西泠八家印存”在日本展览期间居然被借展人声称弄丢,赔200万日元了事,这样的事确实让人心存余悸。令人遗憾的是,《蒙娜丽莎》最后一次出国展览是在1974年,展出地就是东京国立博物馆,在展览期间差点被日本游客泼油漆毁容。自那以后,法国再也没允许《蒙娜丽莎》出过国。
所以,保存技术是客观的,人为破坏乃至做出其他行为是主观的,这是必须要提高警惕的。
第三,是我个人质疑这次台北故宫博物院这次将国宝——没错,这是两岸共同的国宝——展出的程序是否合法合规。尽管台湾方面声称这是合规的,但从岛内民众的各种质疑和反对声音来看,这次的流程有很大的问题,以至于连借出展览的消息还是公众从日本方面得到的,至少说明台湾当局是有心虚的(具体报道请自行查阅)。
艺术当然是没有国界的,但艺术一旦被夹杂上政治的因素,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希望台湾当局这次的心虚,并不是因此。
其实在这件事的过程中,比较令人尴尬的是,台北故宫博物院送给外国展览的,都是凝结着中国千年文化传统国宝,但包括《祭侄文稿》在内的所有馆藏文物,却从来没有一次愿意与大陆的博物馆交流展览。据我所知,大陆博物馆一直还是敞开胸怀的,但对岸的博物馆似乎一直对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抱有执念。
所以,这次的事情还有一个好处是,让我们国人对中华民族的国宝又多了一份认识,更多的人愿意去了解颜真卿,去了解《祭侄文稿》,进而对我们的国宝更充满好奇和期待。
衷心希望,两岸的民众能亲身感受到更多出自我们中华文明共同的国宝。
这一天,应该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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